童泠泠了, 第二天一早，车子便带着她离开了基地。
所有人都送她，像是送文莹时一样。
有区别的是, 文莹之前哭了, 还抱了宓茶，童泠泠没有哭, 她还是和宓茶高三初见她时一样的表情——毫无表情。
从前的童泠泠穿衣服很夸张，柳凌荫背地里骂她臭显摆。
她连校服都剪掉了一大截，衬衫堪堪遮到裙子上，一路会『露』出人鱼线。她还将头发烫卷、染『色』，活脱脱是个叛逆期的少女。
童泠泠的衣着十分叛逆, 但她却从不一口一个脏词，也不顶撞师、欺负同，连手机也不玩, 甚至妆都不会化。
从『性』格上看，她又不像是个叛逆少女该有的模样，和她的外表相悖。
头发上的那卷红还有夸张暴『露』的衣服，仿佛一种虚张声势，她张牙舞爪地在向谁示威, 如同青春期的男孩故意和师家长们对着干——即便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做那些事情。
送行时，付芝忆往前挪了半步, 之后又缩了回。
她其实并不希望童泠泠, 童泠泠的攻击力比她高了多，而她不过是个每次都第一个死的吊尾车。
如童泠泠上场, 那么她的作用肯定比自己大许多。
众人目送着她上车，童泠泠拉开车，在弯腰进车之际, 忽地身形一顿，又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队友们。
她的目光落在宓茶身上，有些犹豫，有些复杂地迟疑。
宓茶注意到了这抹目光，立即上前了两步，唤道，“泠泠……”她告诉童泠泠，她在，她觉得童泠泠是有想对她的。
童泠泠抿了抿唇，这一刻，她的眼中的确划过了许多复杂的神情，可良久，她只低声开口，道，“再见。”
罢，她坐进了车中，关上了车。
宓茶一愣，车子开动，她不得不后退两步避开。
童泠泠没有开窗，四扇车窗都紧闭着，她们还能看见童泠泠，但从车窗外望向车窗里——童泠泠和她四周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灰黑。
童泠泠彻底离开了这座基地，那条荒无人烟、颠婆坎坷的小路上，只有她那一辆车子在跑，跑得越越远，直到变一个小小的黑点，她们再也看不见。
宓茶朝前跟了两步，牧师的身体驱她追了童泠泠两步。
或许那不是她的错觉，童泠泠真的变了，寒假过后，她被什么庞然大物压住了脊梁，她的每一步都沉重到双膝颤抖。
这份重量压垮了她，以至于宓茶再也没有听到过类似于——“呦，299。”、“队长，要注意陆鸳和严煦的小组，不过现在看，没什么可注意的。”这样或是轻松或是自信的声音。
十七岁的童泠泠充满力量，极富攻击『性』，很快融入了自己的小组；
十八岁的童泠泠沉默寡言，彻底封闭了自己。
她还是一样的具有攻击『性』，可那把高至她胸前的战斧从前让人不战而栗，而今谁都能看出它的紊『乱』、外强中干。
宓茶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的错觉，但她希望是她的感觉出了错。
童泠泠已经看不见了，她渐渐回神，才发现沈芙嘉一直搂着她的腰。
沈芙嘉没有看童泠泠，她一直看着宓茶。
“回去吧。”她轻声道，“要开始上午的训练了。”
宓茶点了点头，兴致不是高，牧师的血脉让她对童泠泠记挂不已，她莫名其妙地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不过很快，她从童泠泠离开的失落当中抽出了情绪，应该，她连魂都差点被抽掉了。
童泠泠一，付芝忆了校队的员，与此同时，飞行训练便提上了日程——
360°三维转圈。
宓茶咬着牙关，死死拧紧了尖叫。
飞行训练器是一套大铁圈，人站在铁圈之中，双脚扣在铁圈底部，双手拉住铁圈上方的拉环，像是地球仪里的地球一样，固定在铁圈里，被李师翻覆去地滚动。
宓茶死死地拉住拉环，手心里都是冷汗，湿滑无比，她感觉自己稍一松手会飞出去。
好不容易结束，她刚一松手，整个人便扑倒了在地上。
浑身骨头都吓软了。
确定了员之后，训练的难度又翻了一番。
她们不再攀楼，但每周一三五都会去后的几座山中进行攀岩训练，海拔越越高，坡度也越越陡。
不仅仅是攀岩，闻校长还启动了第二阶段的c项目——
信任训练。
b队被带到海拔五百米以上的山顶，师们为她们找到了一处悬崖。
今天闻校长亲自带队，李师、何师以及言师三人同时在场。
如此的重视令女生们心脏提了起。这明今天的训练非同寻常，容易出事。
闻校长从地上抓了颗小石子，黄豆大小，他站在悬崖边，将石子朝着天空一扫而掷，石子飞出了悬崖，被能力托着，浮在了半空之中。
他接着从储物器中拿出了四根长长的钢管，长约三米，两根为圆管，两根为方管，圆管儿臂粗细，方管横截为5x3的长方形。
这些钢管十分奇特，在每一根的顶端部分，都有一根麻绳从管子中空处对穿而过。
生们望着这片场景茫然不解，完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。
“每轮出一人作业，踩在这两根方管上，握住这两根圆管。”闻校长开口道，“会蒙住作业的眼睛，她将剩下的七人控制触碰石子。”
控制……宓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“控制”二字何意——她们要用这几根儿臂粗细的钢管把人送到悬崖之外！
这是一片真正的悬崖，她们从崖底上，一路看得清清楚楚，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，崖顶海拔589.3米，又要戴上眼罩，摔下去必死无疑。
不管生们傻了的表情，闻校长兀自往下明，“每人都需要碰掉两颗石子。除石子以外，还会随机在空中放五到六颗触碰型炸.弹。”
闻校长手腕一翻，左手五指间夹着四颗杯口大小的圆球。
“石子分布在这些炸.弹之中，作业手握圆管，圆管后方的人员引导作业避开炸弹、触碰石子。”
他触发了其中一颗，将其朝着空中抛去，继而对着圆球的方向『射』去了一枚石子。
石子甫一撞上，空中立即传一声巨响，圆球炸开，落下了一片火光黑雾，浓郁的硝酸铵味道弥漫开，久久不散。
真实的爆炸场令生们呆在了原地。
不开玩笑，是真的炸.弹。
闻校长每天都一副笑眯眯的温和模样，然而，这个时候他脸没有半分笑意，黑眸中一片冷光。
“这个型号的炸弹足以把人的身体炸废。身体炸废了，言师还能抢救一下，可如碰巧是左侧身体，那有可能当场死亡。”
罢，他的目光掠过了在场的每一名生，低声道，“以上是训练内容，都明白了么！”
不明白……
生们呆呆地望着他，瞄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和闻校长手中的炸.弹，最后又傻傻地重新看向校长的脸，她们什么都不明白。
闻校长稍一点头，道，“好，既然大家都明白了，那么，队长——出列！”
他用眼神指向了地上钢管，指示只有一个字：“上。”
上。
这是沈芙嘉这里后听到最多的一个字。
山风猎猎，她逆风向了悬崖之尖，望了一眼崖下空『荡』『荡』的山谷，。
风将她的血『液』吹得倒窜，沈芙嘉大脑一白，这是她头一回有了真正的退缩之意。
这不是下一个六楼，没有防护设施、没有师接着，甚至整场行动都不是她掌控自己的身体。
她站在闻校长身前，盯着那几根看起如此纤细脆弱的钢管，第一次没有立刻应答指令。
闻校长眯眸，他压低了声音，低喝着重复指令，“队长，上。”
重音落在了“队长”之上。
她是队长，她得第一个上。
沈芙嘉咬了咬牙，强迫自己将恐惧压了下去，答道，“是！”令行禁止，有令必须执行，不仅因为她是队长，更因为这是她未的日常。
她站在了两根方形的钢管之上，脚尖于顶端齐平。
那方形钢管的宽度略窄于沈芙嘉的脚后跟，站得不算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