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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许暮舟的目光在沈毅的腹部流转了片刻,开门见山:“你腹中的孩子,是我的?”
“是。”今日许暮舟脸上情态,与前些日子都不同,于沈毅而言,甚至还有几分陌生。想来,许暮舟也许是想通了吧,要来跟他做个了断。
沈毅心底,竟然升腾起一股诡异的解脱之感,而这种感觉,还伴随着宛如将心尖尖上最细嫩的肉一点点撕开般的烈烈的疼。
他本以为,在决定离开的那一晚,已经体验过最疼的感觉了,没想到天外有天,疼外也有更疼。
可是从他的表面,确实分毫蛛丝马迹也瞧不出。倒是沈毅还饶有闲情逸致的,把这深巷的四周打量了一番,最终,眼睛在旁边刑部的屋檐上停了下来。
“为什么会消失?”许暮舟又问。
沈毅似乎是有问必答,只不过面上一派无所谓的神色,叫人觉得他只是偶然心情好,勉强奉陪一下眼前这心急的人:“我没有‘消失’,只是‘离开’。’”
离开。沈毅的意思,是说这一切都是自己主动且故意而为之。不给许暮舟留一丝幻想的余地。
许暮舟当然是听懂了,“好,那你为什么要‘离开’呢?前几日才答应了我的求亲,而那一天也正是你我的婚礼,你一个人走了,难道不该告诉我是何缘故?”
“何况,我们也说好的,第二天便要启程上京。就算你要回京城,也不必急于这一天呐。”
沈毅笑了笑:“一起上京城?我是摄政王,阁下却你我天差地别,如何‘一起’?”
“那你为何答应我的求亲呢?”许暮舟也拼命控制着自己,他真是没想到,上辈子自己远离了一辈子的情爱,这辈子好不容易动次心,就被弄得这么狼狈。
“那时候我还没有想起前尘往事,还不知道自己是谁。”
既然是做决断,该说的、不该说的,沈毅全都倒出来:“后来我想起来了,就反悔了。”
“反悔?”许暮舟气笑了。
沈毅无所顾忌,继续道:“是的,我反悔了。这桩婚事门不当户不对,也会遭天下人非议,于我有何益处?只会是拖累罢了。”
“这京城中,早有一位门户与我沈家相配的名门贵女曾与我指腹为婚,待得时机成熟,我自然要迎她进门。”
许暮舟一时无心去分辨沈毅话中真假,他的一颗心,现在抖得跟筛子似的,只能追问道:“那你为何留下我的孩子?”
“因为我沈家需要有人后继香灯。”沈毅对答如流。
许暮舟嗤笑:“你这岂非与刚才的话矛盾?你不是怕拖累吗?门不当户不对之人的孩子,不会拖累你么?不会遭天下人非议么?”
沈毅一双狐狸似的眼睛,看向许暮舟时,再也没有先前那般专注的甜蜜,而是冷冰冰的侵略之意,“你这身皮囊,倒还算是件好东西,我承认,我是喜欢。”
“所以就向许二公子借个种罢了。何必非要我明说呢?”
许暮舟只觉得气血上头,但后背脊柱的部分又冒着森森的凉意,整个人冷热交加,冰火两重天。
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激怒至此的感觉,看着眼前的恶王沈毅,他几乎想伸手掐断这个人的脖子。
但是许暮舟还算理智尚存,莫说他动手赢不过沈毅,旁边就是刑部,他不想作死。
沈毅也在这时候再次四处扫视一番,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许暮舟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,是一支成色普通的白玉簪子,许暮舟捏在手里,簪子上还留存着他的体温。
“这是我娘留给儿媳妇儿的,当初你接过它,说以后就算我要,你也不会还我。”
许暮舟把簪子捧到沈毅眼前:“沈王爷可还记得?”
沈毅轻轻接过,眼睛看也不看,“我这种人说的话,又怎能信得?”说罢,手一翻,白玉簪子掉落在地,碎了。
碎成了两截。
玉簪子脆生生的,碎裂的时候只有“叮铃”一声,如果忽略掉眼下情形,这声音倒还蛮好听的。
只是许暮舟的心也随着这悦耳动听的声响,碎成了两瓣,他也算是死心了。
不过很奇怪,这心一死,许暮舟反倒是不那么激动了。他优雅地蹲下来,轻巧的把那断成两截的小簪子拾起,一边道:
“曾经有人跟我说,无论发生什么事,我都一定要抓住他。我想信守约定,但‘消失’的人,或许是抓不住的。”
许暮舟用小帕子包裹住那两截碎玉,重新揣进衣襟,眼眸如平静水面,映出沈毅的样子,“这是我那还未过门的爱人之物,不该交给沈王爷的,我认错人了。”